一条挖坑的不知名咕咕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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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瓶邪』余温

*战争年代

*一发完

  

张起灵是刚满18入的伍,日本鬼子打进来了,上头都发下征兵的条条,但凡足够年龄的男儿无一例外的都响应征兵,张起灵也是其中一个。

他的父亲原也是抗日队伍的其中一名,名号响当当的三排长,同时也是一名百发百中的狙击手,最终在一场激烈的会战中壮烈牺牲,以血肉之躯牢牢堵住了枪口,尸骨无存。

那年的张起灵只不过就半岁之差就可以摸到年龄限制的门槛,他叔叔亲手将他父亲的骨灰交到他手里的时候就已经很清楚,他父亲的遗体不可能再完整找到一块,但好歹带着英雄的魂灵回到了家乡。

从那天开始,他的母亲就变得愈发沉默,但还是会以最温柔的笑容面对张起灵,他入伍的那天,他母亲起了个大早,话语并没过多,一直维持着笑容目送他离开。

直到很久很久以后,张起灵才知道那象征着什么,他的母亲时日已经不多了,接到父亲骨灰的那一刹那就濒临崩溃,却硬生生的扛了下来,再亲自将自己的儿子送了出去,不过两天就在家中口吐鲜血而亡,只留下一句话,她说,小官,一定要平平安安。

那是张起灵的小名。

很小的时候不记事,却也知道母亲父亲小官小官的叫着的是他,也喜欢骑在父亲的脖子上飞高高。

他跟着母亲守着父亲的骨灰,一个字都不曾流露,一向不善言辞,内里往往更加热烈,他总会在发呆的时候盯着那个小罐子看,再被母亲轻声唤了回来。

村里的人都知道张起灵的父亲,是个大大的英雄,为了人民与家国冲锋陷阵的大英雄,见着张起灵了也会说上很久,其中就有一位老妇人,说她家的三个孩子前些年也去打仗了,老大走得早,老二带着老三仍旧在前一线,就在去年,老三带着老二的骨灰回到了这里,不久后又因为局势改变匆匆离开。

张起灵只是安静的听着,末了礼貌的回了话,最终踏上了未知且凶险异常的路途,给他的路有两条,战,抑或是就此堕落一生,他选择了前者。

横竖都是死,他更希望是风风光光的真正活一回,也同时继承父亲未完成的后路。

张起灵被分配到了九连,他的连长是一位眉清目秀的青年,眉眼间尽是书卷之气,看起来便不像会上场打仗的,倒像是私塾里的学生。

“你叫……张起灵?”青年正在阅读手上的书刊,闻言转过了头将他打量了一遍,很漂亮的眼睛。这是张起灵对这位九连长的第一印象。

他点点头,朝对方标准的敬礼,大声报告了自己的名字。

“气势倒是不错。”青年放下手里的东西,一双清澈的眼睛里溢满了笑意,“我叫吴邪,从今天开始,你便是九连第627名战士。”

每每牺牲一名战士,吴邪都会亲自在小本本上登记名字,久而久之人数越来越多,“尽快熟悉,不懂的就问班长。”吴邪站起身拍拍张起灵的肩膀,“也可以找我。”

不同于其他的连长,吴邪更喜欢动不动就要去各排各班晃悠个不停,最多的还是炮兵那处,炮兵排长是吴邪相处多年的老战友,为人幽默风趣,满口的北京话,总能和吴邪吵起来,他们排的兵都很亲近这位排长。

和这两人走的更近的是一名狙击手,同时也是九连中的三班排长,叫潘子,听说是名老兵,入伍的时间很长,总是会叫吴邪小三爷。

关于他们连长的过往被传的沸沸扬扬,吴邪倒是不在意,只笑嘻嘻的让潘子把那些家伙拉去加练。

张起灵被分到了潘子所管辖的排中,新兵入伍,吴邪总会和潘子一起亲自教导他们。

张起灵不爱说话,但他的成绩永远都是最出色的那一个,无论是远程或者是其他,还从未有人超过他,吴邪长期观察下来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,总是有事没事就要去骚扰人家一下,对方总会局促的握住手里的枪,耳尖红红的喊吴邪连长。

潘子也很纵容自家连长胡闹,尽管这位像极了小屁孩的连长已经有二十多了,每次见到吴邪过来都习惯性的往一个方向指,后者屁颠屁颠的就去找张起灵了。

那位炮兵排长叫王月半,吴邪从来不喊他名字,总是骂骂咧咧的喊死胖子,心情好点就喊胖爷,胖子也不惯着他,嘴里一口一个小天真,只要找不到吴邪,他总能在张起灵待的地方精准的找到吴邪。

吴邪仿佛有说不完的话,一天到晚逮着张起灵巴拉巴拉说个不停,除却必要的训练,九连士兵都能看到连长跟在张起灵身后,不知道的会以为张起灵才是成熟稳重的连长,而吴邪是一个满腔热血啥都不懂的新兵蛋子。

吴邪并不喜欢直呼张起灵的名字,后来就自创了个张小哥的叫法,叫着叫着又嫌弃麻烦干脆叫小哥,那段时间堪称是张起灵过的最舒坦的日子。

等真正上了战场,张起灵才知道这位平日里叽叽喳喳的连长火力有多猛,以前不少的有士兵问过他觉得连长怎么样,他想了想,说很温和。

对方夸张的唷了几句,“你可别小看俺们连长,等真正上了战场,你才知道他多狠咧。”

能当上连长的人都具备十分优秀的资质,吴邪同样也是,他很优秀,无论是无比精准的枪法,还是果断的判断能力,敏捷的身法。

每一场仗都打的很漂亮,脏兮兮的脸蛋朝着张起灵,那双眼眸永远干净的令他的心不止的狂跳,张起灵并不知道这是什么,下意识的归为了倾佩,他想,他也要成为吴邪一样的人。

日本人的攻击猛烈,手段恶劣,吴邪带着九连打过了一次又一次,也避免不了伤亡,张起灵每次都会默默的站在吴邪的身边,看着他一笔一划的记下牺牲的弟兄们,吴邪也会在愁劳之时点上烟来抽。

“我三叔,曾经是九连的连长。”吴邪慢慢的在自己的小本本上划掉名字,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。

“我们家的都是男儿,我父亲第一个上的战场,他曾是七连最优秀的投手,一开始,我父亲总会想方设法的寄回信件,他总在字里行间表达着自己的豪情壮志,后来越来越少,直到我母亲带着我看到了部队的人,他们捧着装我父亲骨灰的小坛子,告诉我们节哀顺变。”吴邪一边说着,像是陷入了回忆。

“我二叔和我父亲一起上的战场,他们是一个连的,我二叔告诉我,他亲自看着他的大哥——也就是我的父亲,被炸死在他的身旁,鲜血糊了他一脸,我父亲临死之际死死拽住了二叔的手,告诉他,不要退缩。”

“二叔牺牲在我刚满十八岁的那年,他们一整个七连,全部牺牲,他的骨灰是三叔带回来的,反剿行动中,七连和我三叔带领的九连联合围剿日军,二叔临死前怀中抱着炸药,让我三叔开枪。”

吴邪停下手里的动作,转而抽了一口烟,“我三叔,死在了我的面前。”

“连队里的人都喜欢叫我三叔为三爷,潘子是我三叔手下最出色的狙击兵,喊我小三爷,是因为我是三叔的侄子,我二叔牺牲的那年,正是我入伍的时候,三叔和上级商讨,把我领进了九连。”

“战场上子弹无情,不往前冲是死,待在原地也是死,大敌当前,谁都不能退缩,为了成功埋伏行进的日军队伍,三叔带着我们在零下四十度的天气里静候了一个晚上,他把唯一的厚袄给了我。”吴邪吐出嘴里的烟,“他死在了寒冰之下。”

“当时的我情绪很崩溃,我的三叔不该死于战争之前,他该是铁骨铮铮的好男儿,终沙土之下。”吴邪讲完了故事,转头看向一直沉默安静听着的张起灵,“我费劲了气力,终于扛起了濒临分裂的九连,曾经有人问我,这场仗就像无尽的黑洞一样,好似碰不到末尾,命运当真如此艰难吗。”

“命这种东西,你一定要去问个为什么,不觉得太矫情了吗。”吴邪又扯出一个笑容,“我们不能停下。”

战火纷飞,他们的境界越来越糟糕,补给无法及时送去前线,温度也逐渐刺骨,“没有上级的命令,哪怕是冻死在这,也别给我动。”吴邪只说完这一句便不再发言,时不时会询问侦察兵的具体状况。

“小哥,”吴邪搓着手靠了过来,从衣服里掏出一块土豆,“这个是软的,给你。”他的脸被冻的通红,因为长时间补给短缺,九连的人几乎很久没有进食过,每个人只有能暂时充饥的冻土豆,这样的情况很难熬到最后的时刻。

张起灵刚想拒绝,吴邪就皱起眉头,“这是命令,吃了。”前者看了他很久,见吴邪压根没妥协的意思,还是接过了土豆一口咬了上去,诧异的发现还留有余温。

吴邪朝他笑,自顾自的把张起灵塞进了自己的怀里,两个人身高相仿,对方又火速下了命令,“找办法取暖!给我务必熬过今晚!”

张起灵被他的动作搞的十分僵硬,除了父亲母亲,他从未和任何一个人亲密的贴在一起,更何况取暖几乎要脸贴着脸,“小哥,等打完仗了,我带你去杭州,那里可好玩了。”

“嗯。”张起灵应了一声,小心翼翼的伸手抱紧了吴邪,耳边听着那人絮絮叨叨又刻意压低的声音,他离的很近,温热的气息吐在张起灵的耳边,不免得耳朵尖迅速升温。

这一场是联合战,日军根据方向进军,途中要经过一座桥梁,若要彻底掐断他们的汇合,就必须在这里吃掉精英队伍。

还有不可忽视的一点,日军的装备精良,还有着绝对的制空权,他们只能靠着一个接一个的肉体阻挡住枪林炮雨,足足等待了72小时,上级下达命令,吴邪让潘子吹响了号角。

“胖子!你他娘的给老子好好放炮!”吴邪朝着胖子的方向喊了一句,提起枪就往战场冲,“嘿!狗日的小日本!放心吧天真!这有胖爷呢!给老子再抢四门炮回来!”

吴邪把手雷一股脑的塞了张起灵一手,“活着回来!”说完也没去看他的表情,给潘子打了个手势举起枪冲锋陷阵,张起灵也紧跟在后。

他们从四面八方深入敌军,势头无法阻挡,胖子在后面指挥着放炮,潘子则在高处负责远程射击。

吴邪和张起灵抢下了一辆坦克,由此火力又强了几分,但往往是这样的大家伙是不能久待的,解决完相对的敌人后,两个人又跳了出来加入战斗里。

天空中传来螺旋桨的声音,以极快的速度靠近,“趴下!”吴邪骂了一句脏话,吹响口哨,一把扑向了张起灵滚到了一边的隐蔽处,急促的呼吸打在张起灵的耳边,直至离开后还有炽热的余温。

“小三爷——!”突然传来潘子的骂声,“日他吗的他们有援军!从后方来!三连快挡不住了!”

吴邪丢掉已经没有子弹的手枪,骂了句脏,“四五六班跟我走!剩余的留下!”说完按下要跟着走的张起灵,头一次语气严肃,“在战场上不服从命令就是一个死,身为一名战士,首先要做到的,就是绝对服从军令!”

张起灵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那道背影越来越远,咬紧了下唇再次举起了手雷,在心里默念,你一定要回来。他的手背甚至还留有那人刚刚的余温。

他们的伤亡惨重,潘子以身犯险,身上绑满了炸药包,滚进了车底,被活生生的碾压了过去,“潘子!!”吴邪趴在隐蔽处,眼睛都要滴出血来。

“小三爷…”潘子的嘴边不断涌出鲜血,用最后的力气拽开了手上握着的手雷,“开……枪。”

吴邪声音都要哽咽,强制按住颤抖的手,嘶吼着开了枪,一阵剧烈爆炸后卡车侧翻,引起连锁的反应,熊熊烈火瞬间波及了敌军。

胖子所在的高地被敌军空机所袭击,他用尽最后的力气送出了最后一枚炮弹,“他妈的……天真,你个小王八蛋,欠…欠胖爷四门炮!”

那一场战役,死伤无数,九连只剩下了张起灵和吴邪,放在无数话本中,他们会乘胜追击,迎来新生,可现实永远是残忍的,从来没有奇迹的发生。

张起灵找到吴邪的时候,那人死死握着枪支,眼睛并没有看向他,而是朝着他的身后,想也不想的拽住他的手腕往低处滚落,撞到石块后才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出来。

“带着剩下的兄弟,……去帮三连。”张起灵不动,只是用手试图温暖吴邪低温的手,吴邪拍开他的手,“张起灵,这是军令!”

他深深的看了吴邪一眼,“等我。”

黎明破晓的时刻,张起灵拖着满身的伤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吴邪身边,那人还是朝着他微笑,张起灵扶起对方,手上却是一片又一片的温热,他低下头,瞳孔紧缩。

一枚子弹穿透了吴邪的身体,生命正在不断流失,张起灵甚至不敢想象那人是如何撑到他回来的。

吴邪艰难的张开龟裂的嘴唇,张起灵附身去听,“小哥,…九连,拜托你了…”“带上他们,…带上我,保家卫国。”张起灵将吴邪递给他的小本子攥在了手心里,无法控制的将人抱进了怀里,“……吴邪。”这是他这么久以来,第一次喊他的名字。

张起灵不管不顾的在原地坐了很久,感受怀中人的余温渐渐冷下去,直到最后,吴邪留给张起灵的,还是明明如昔的笑容。

九连只剩余张起灵一个人。

后来很久很久,打完了十分漂亮的战役,他去到了烈士墓,慢慢蹲了下来,手指一寸一寸抚过墓碑上吴邪的名字,不知疲倦。

“吴邪。”他再次喊出那人的名字,墓碑的照片上,吴邪向着任何一处,脸上洋溢着肆意非凡的笑。

张起灵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,随着吴邪一起埋进了坟墓,同时深深埋葬在心底的最深处。

  

  

“连长,上级来通知了。”

张起灵嗯了一声,“收拾好装备,即刻出发。”

“是!”

他缓缓摩挲着一张小寸照片,照片里的青年眉眼温和,嘴唇微张。

“吴邪。”

我们出发了。

  

  

他收起了照片。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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